【流散万华·夜28】星辰时刻/花传书 4.7.0
见证一下诗人散的结局。
5.
时间变得很短，又变得很长。
他感受到自己的周围似乎被谁拥抱，这种似曾相识、却完全不同的感受......散兵在意识当中睁开眼，只觉得意识朦胧，那份无法忽视的寒冷混杂着幻觉一般的温暖，他软绵绵懒得动。
"本来想问问你要不要继续学诗，但看起来我和你的状况都不太好。"
散兵一面散漫的说话，眼睛偶尔挪一点视角，他从余光里瞥见那个年轻的自己欲言又止，行动在细节里的传递出微妙的僵硬和局促。
"你......要死了吗？"
这不是属于那个自己的说话方式。他在心里无意识的盘算了一下：原来如此，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现状。虽然他会为那个他教过的小孩写一首悼念诗——如果他不和现在这样被埋在雪里，稍微有余裕一点的话——但客观来说，他们之间的交集并不深刻，他也不是会为人的死亡深切悲痛的性格。
散兵没有太留意小孩儿的神色，他现在的状态不怎么能支持他如往常那样一心多用。默默思考片刻，他正准备随便说点什么打发一下对方，这位陌生人抢先一步开了口。
"我可以......救你吗？"
散兵顿时一哂。诡异的乐不可支在他的心头回荡：原来再怎么偏移，他、他们的内心一角，最初的部分都是这样......近乎于纯善。
倒显得他古怪的格格不入了。
"这倒不必了。我觉得就这样死了也不错。"一种与过往和解般的纪念，莫比乌斯环般将他的过去与现在相连，浪漫之余还能让他合情合理翘掉那尴尬的领奖和致辞。十全十美。
"不会觉得遗憾吗？"刚刚踏出脚步的流浪者如是询问，"还有那么多未知没能去见，就要面临死亡。"
散兵被挑起了一点兴趣，"你害怕死亡？"
"怕，又好像不太怕。"流浪者皱着眉头，陷入思考，"有个人对我说，比起相遇，死亡并不重要......也是他希望我自由流浪。"
"其他世界的'我'吗？这样跟你说，倒也没什么错。"诗人嗤笑了一声，含着对自己多话的无可奈何，"如果我不是如今的身份，我大概也只会说到这里吧。你的人生还没有彻底展开，我想它本不需要过多干涉......只可惜我是个诗人。"
"一个成天吃力不讨好，做些无意义的、分析和揭露世界本质的工作的人。"散兵笑的幅度更大一点，他撑起自己的意识，挪到了水中的苹果旁边，兴致勃勃的打量，"我觉得你大可不必遵循着那个'我'的看法，事实上，无论对你提出了什么希望，本质都是要你自己探索自己的生命，能按照自己真正的渴望，鼓起勇气选择自己想要的、享受的生活。"
"人的劣根性之一在于，盲目的寻求和规划'意义'，认为万事万物按照某种能划定的规律运行。"他托起那只苹果，"我不否认这种思维对文明的推进作用，只是针对个体而言，比起所谓'无用即大用'，不如好好的坚持'无用即无用'......"
流浪者的眉头皱的更深，散兵彻底乐了。以前从未有人这么把他说的话当回事，迫真稀奇坏了。
"——当我自说自话就好，没必要执着于理解和认同。"
"又或者......如果你真那么热心于提供帮助，"他想了想，意识的空间徐徐退去，他带着年轻的孩子回到了雪山路上。
"你便陪我一会儿，看个日出吧。"
意识空间的时间流速奇妙，两个人留神时，入目的便是一片温柔的暮紫。光线涂抹出垂落在天空一角苍茫的森林，其上渐渐吐露的光芒，金红被橙黄包裹其中，一朵夺目灿烂的鲜花。天空湛蓝，与白雪相接的地方晕染上雪的颜色。
"所谓'意义'，究竟是什么？"
流浪者在转身离去之前，帮白雪之中的诗人阖上了眼。
-end-
评论